“梦魇魔帝,你下界转世轮回去吧!”

    “生生世世,望你好自为之,一心向善,以赎自身之罪孽深重……”

    一尊脑后九重光圈,全身耀眼金光,耸天立地一般的佛陀。

    高高端坐莲华宝座上,高喧一声佛号:“阿弥陀佛!”

    不容分说,祭起手中紫金钵盂就朝对面梦魇魔帝当头罩落而去。

    面对眼前煌煌天威的佛陀,梦魇魔帝素日的凶威竟然全部冰消雪融。

    他提不起丝毫力量来抵御,就像待宰的羔羊。

    佛陀掷出的那飞向他头顶罩落的金钵迎风见涨,直如泰山压顶,转眼镇压收取了他的魔躯。

    整个庄严肃寂的佛堂殿下一股黑气弥漫,只见又有‘唵、嘛、呢、叭、咪、吽’六个佛门金刚大字真言,金光灿灿从那紫金钵盂中一发窜出。

    迅雷不及掩耳围绕纠缠住了梦魇魔帝神魂,又如附骨之蛆一一钻入了他的神魂中。

    然后这股魂魄就幽幽缕缕,飘飘荡荡。

    一路悠悠出得佛国极乐世界,向下界投胎转世轮回去了……

    “啊,不要,不要,不要……”

    倪琦浑身大汗淋漓,全身有如水洗一样,半夜从睡梦里惊恐大叫着醒转过来。

    “唉,又是这个梦,每晚都做这个怪梦。”

    “夜半惊魂,简直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要扰得老子不得安宁,伤神要了老子的老命早死?”

    倪琦从床头心悸乏力地坐起身,依然惊魂未定。

    他精神极度萎蘼,每天晚上的睡眠怎么也不踏实。

    “少爷,你又做噩梦惊醒啦?”

    通房的十七、八岁大丫头陈燕儿手里燃着大红蜡烛,从外间快步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我没事,习惯了就好!”倪琦茫茫摇头。

    “自从半个月前你睡梦之中大病一场,昏迷了四天四夜。”

    陈燕儿到了倪琦床边,俯身抬手在倪琦额头上探了探。

    “再醒转过来之后,就每晚做噩梦半夜惊醒,再也睡不安稳了。”

    “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这不很正常?”在自己的丫头面前,倪琦继续逞强。

    “唉!造孽呀,不知你以前一直身体棒棒哒,每天还要打拳练武,怎么就突然无缘无故发生这场惊变?”

    陈燕儿是真心担忧自己小主子的身体:“看着你每晚遭罪,我也好揪心啊!”

    其实倪琦已经不是原来的倪琦了,他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蓝星地球。

    正确的说法是从一个三十多岁突然瘁死的it程序猿,半个月前魂穿而来的。

    附生在了这个深夜熟睡,也是不知不觉瘁死的小倒霉蛋身上。

    他当时是一款风靡全球的《大梦神话》游戏的程序开发员和维护员,因为被公司黑心老板为了多赚钱,催逼得急促。

    急于开发测试游戏最新补丁,以加强用户体验。

    结果,三天三夜连续高强度的工作,导致劳累过度直接当场瘁死。

    灵魂更是通过游戏头盔对接,好巧不巧地被吸入了网络游戏世界中。

    然后,就眼前一黑,什么都不知道了……

    最终,迷迷糊糊中经历了四天四夜的残酷生死考验过后,竟然奇迹般的又重新醒转,挺过来,复活了。

    才知道灵魂穿越,附生到了别人身上,恰巧他也叫倪琦。

    这之后,穿越者的金手指和系统福利都没有不说,还夜夜做之上那个怪梦。

    扰得整晚整夜不能寐,痛苦不堪,神思大伤。

    人也眼见一天天的消瘦,好像受梦魇缠身了一般。

    “燕儿,又扰到你了,真是心里过意不去。”

    倪琦转而安慰自己的贴身丫头陈燕儿:“你不用担心我的,还是赶快回去睡你的吧,我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,你这是受了惊扰,伤了神思。”陈燕儿一屁股大方在倪琦床头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然后,张臂抱住瘫坐在床头,显得那么孤弱无助的倪琦瘦削肩膀,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。

    “小傻瓜,你其实最害怕孤独了,对不对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时值春夏交递之际,天地一片嫩绿,到处火树银花。

    渲染东方天幕如血的艳丽朝霞,只见一轮火红的绚烂大日自地平线上冉冉升起。

    在倪家庄祠堂前一座大宅院中。

    院子里桃树底下,迎着枝头被春风拂落,纷飞洒洒如雪的粉红花瓣。

    一个雪白劲装的细瘦身影,龙蛇鹤舞,正在打着一套风声水起的拳法。

    他颇具功夫火候,身体腾跃起落,拳来脚往。

    上下翻飞间,真有如一只迎着晨曦,在春风粉红花雨里展翅翩跹的小白鹤。

    身体原主人倪琦从不间断,每天晨起练习《鹤舞苍松拳》已经有了十多年光景。

    倪琦魂穿过来,附体复活后,就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拳法,同时还有他非常注重和良好的每天早起锻练打拳习惯。

    瘁死魂穿复活,这活生生的惨痛经历教训之后,倪琦才真正懂得了珍惜自己的生命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上,真的再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身体健康更重要的了!

    鹤舞苍松拳,是清静自然,优雅从容,模仿青松的坚挺不屈,和松鹤的逍遥长生自在真意。

    一招一式的连贯变化出来,动如鹤之优雅,静如松之挺立。

    锻炼久了,配合身体的力量,不但有了根基,而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也脱俗出尘。

    很有松之伫立,无惧风霜雨雪,酷暑严寒之坚韧不屈品质。

    又有闲云野鹤之清静无为,逍遥洒脱之真意。

    毕竟是熟能生巧,水滴石穿,绳锯木断。

    倪琦不断地发挥着自己身体的力量,随意躲闪腾挪、跳跃奔跑、盘据静伫……

    全身上下,随意运转。

    但却也动静相宜,凌厉阴柔相济。

    有如背靠苍松,展翅鹤舞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吱呀!”

    倪琦身后堂屋朱漆大门被一下从里面拉开,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,体态轻盈,肌肤凝脂,面貌秀丽的十七、八岁大丫头。

    她莹润如葱削般的两手玉指间攥着一条芬芳洁白的大手帕,在门口略微停顿。

    然后,深深看了眼在桃花树下白色身影灵动腾挪,兀自打拳不休的倪琦。

    便袅袅婷婷,轻盈盈跨步,下了十余级台阶,径直走近身来。

    却不想从西边的那座大屋子里也几步奔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,健壮如牛一般的十七、八岁少年。

    这少年看到陈燕儿那青春少女,一双眸子乍然发亮。

    他行动矫健敏捷,几步飙射,飞窜了过来,很及时地插进了倪琦和陈燕儿之间。

    只见他横亘挡住了倪琦,转向面对陈燕儿,显得对这少女非常地殷勤讨巧。

    “燕儿,我一整晚上又想你睡不着觉了,不信你看,我两只熊猫眼,真的是两只大黑眼圈,”倪石头嬉皮笑脸,油腔滑调。

    别看倪石头长得五大三粗的,像个鲁莽少年,但是却极擅于找女孩子调笑,讨少女欢心。

    “你个大滑头,又没一点正行,不老实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整天读的那些圣贤书,什么坐怀不乱,君子之道都不知搁哪儿去了,就只会轻薄欺负人家女儿家么?”

    陈燕儿闻着眼前高大健壮少年身上的雄性气息,全身一个哆嗦。

    腰肢轻颤晃荡,面子上虽然是严肃嗔恼的神色。

    但内心里其实也是如小鹿般乱撞,对这少年极期待和喜欢得紧。

    她却还往往口不对心:“你个登徒子,不想理你!”

    “燕儿啊,我的好燕儿啊,你又不是不了解,抛开我的真情流露,我可是读了圣人之书的啊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关关鸡鸠,在河之洲,窈窕淑女,君子好俅……”

    倪石头面对女孩子调侃熟练老道,满嘴跑火车,油嘴滑舌,一点不好意思都欠奉。

    “还有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颜如玉,书中自有千钟粟,我可是明白得很的。”

    一惯他继续花言巧语的伎俩,还学着人家女孩子嗲里嗲气的嗓音打情骂俏:“燕儿,我才不学人家那些虚伪嘛!”

    “我对你的喜欢可是直接得紧,也不藏着掖着,就会闷骚……”

    闻眼前一对少年男女,完全无视自己一般的自顾巧笑嫣然调情。

    倪琦停下了打拳,伸手拔开了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倪石头。

    立时冲两人咬牙切齿道:“好嘛,一对狗男女,就会调情逗趣,勾搭成奸,活该遭雷劈。”

    “麻烦都站远一点,别防碍我练功。”

    总算看得真切,这倪琦生得极是标致,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十四、五岁的少年,身体还没有彻底长开。

    但身材却最是匀称,大丹凤眼明显因晚上睡不踏实,而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,破坏了他形容的和偕,眼里却仍然扑闪着灵动聪慧的光芒。

    因为打拳之后,鼻翼翕张,大口急促喘息,还有额头已经遍布滚滚黄豆一般的汗珠,面色白净中透着病态的酡红,显得眉清目秀。

    他跟倪石头倒是形成了比较鲜明的对比,一个眉清目秀,一个是高大粗犷。

    “陈燕儿,你究竟是谁家的丫头?”倪琦非常生气的又斥责陈燕儿。

    “你要这么喜欢倪石头,和他勾搭,你就干脆点爽利嫁给他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省得他天天惦记着你,老要跑到你身前像苍蝇叮血一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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